张莫：对周小川行长表态不宜过度解读

周小川行长的言论总能够在市场上激起浪花。在最新出版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辅导读本》中，周小川的一篇文章成为关注焦点。该文中“有序扩大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央行基本退出常态式外汇市场干预”等内容被市场重点解读，20日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再创新高。

周行长的话为何威力这么大？作为中国央行的行长，周小川无论何时、何地，做出的任何一个表述都对市场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而他此次在解读三中全会精神时有关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表述，在当前人民币汇率处于关键点位的背景下，更有着挑动市场最敏感神经的力量。

当前，人民币对美元的即期汇率已经逼近“6”这个整数关口，年内是否会突破“6”，从而迈入“5”时代，成为投资者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在2013年4月份，易纲副行长一番“目前适合考虑进一步扩大人民币汇率的波动区间”的表述已经令市场浮想联翩。而周行长此番再提扩大波幅，并抛出退出外汇市场干预的说法，相较之前尺度更大，使得市场更愿意相信人民币突破“6”或许会比想象中来更早些。

在当前市场的逻辑中，扩大汇率波幅、减少市场干预与人民币加速升值似乎成为一种因果关系，就是说，既然市场短期内存在人民币升值预期，在扩大每日日均波幅之后，浮动空间变宽，束缚变小，汇率将更能体现市场意志，人民币也就能够实现更快的上扬。

当然，笔者认为，在当前存在人民币升值预期前提下，这样的逻辑推理并无错误。但这样的逻辑分析过程忽视了周小川讲话的全貌———不能忽略的是，在扩大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之前有一个“有序”，在退出常态式外汇市场干预之前有一个“基本”，而我国的汇率机制仍被表述为市场供求为基础，“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

另外，纵观周小川整篇文章，让市场在汇率形成过程中发挥更大作用的思路贯穿始终，这也和三中全会“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基调相一致，但这是一个整体愿景的概括，汇率机制改革从根本上讲是一个渐进式的改革过程，从有管理的浮动到全面浮动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且，虽然“6”这个点位从技术上讲并不具有多大特殊性，但它对投资者的心理影响很大，一旦突破，市场情绪可能将一发而不可收拾。因此，市场监管者在这样的点位附近往往比较谨慎，“有管理”的力量大于“浮动”的力量合乎情理。而市场主体在这种点位附近，多空博弈往往也更加激烈，拉锯战在所难免。

笔者认为，周行长的话无意为人民币将快速升值背书，只是更加明确了未来改革方向。而从这个角度看，在当前人民币升值预期升温的背后，未来人民币反转的可能性也在增大。此轮人民币的走强更多的是受到美元的弱势带动，但是美元未必会长期弱势。在今年年中，市场几乎一边倒地预测美联储将在年底前退出量化宽松政策，如此看似“板上钉钉”事实仍出人意料地起了变化，那么，谁又能肯定地说，美联储明年年初的决策不会让市场再跌眼镜呢？在人民币汇率愈加接近均衡汇率的时候，升贬转换可能只在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