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一万亿刺激仍可能 但要和长期结构调整衔接

“要解决长期经济下滑的问题，需要提高城市化率。”中国宏观经济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王建，说起目前的经济形势，就感到有话要说。

数据显示，4月份规模以上工业增速下滑到10%以下，折算成年经济增速为7%左右。考虑到经济已经连续8个季度下降，为此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提出了一些稳增长的措施。

相对应的是，各地纷纷提出要加快投资速度，并储备和启动新的投资项目，此举是否会导致类似于2008年4万亿计划卷土重来且高投资之后物价快速上涨，引起了各界关注。

国家发改委否认了有类似4万亿的计划，而地方的计划是否会导致实际的万亿刺激计划产生，仍难以断定，针对这些问题本报专访了王建。

投资可缓冲经济下滑

《21世纪》：近期有声音认为新的几万亿刺激计划要出来，你怎么看？

王建：现在这些措施是对经济下滑的一个缓冲，但今年可能不会突破“四万亿”的额度。年初国家就提出了年度的经济增速是7.5%，相比上一年的8%，已经把计划的尺度放低了，所以现在的刺激计划根本没有“四万亿”那么大。我认为，一万亿可能会有，两万亿肯定不到。但要对冲经济下滑，还是要出台一些刺激的措施。

《21世纪》：现在不少钢厂项目获批，目前钢铁价格下跌，产能过剩，行业亏损，你怎么看？

王建：国家启动大项目都可以说是重点项目、带动性强，但投资这些项目真正能起多大作用，还很难说。像湛江钢厂项目够大，但对经济的带动性很难讲有多大。总的来说，投资这些项目看重的不是它的效益，不是要去赚钱，而是看重它扩张需求，促进经济增长这一面。现在的投资项目效益都差，为什么还要投资？就在于经济总需求不足压迫经济下行。目前政策的目标主要是缓冲经济下行趋势。

《21世纪》：这一轮投资扩张会不也导致新的问题，如物价上涨较快等？

王建：现在来看物价没有这个上升潜力。所以，我们不要担心国家“十万亿”、“四万亿”把通胀拉起来，我可以明确地讲，根本不可能引发通胀。这次的刺激计划可能会有一万亿，但两万亿肯定不到。加上出口可能还要下行，现在出口是十万亿，掉10%的话就是一万亿，投资计划可能连出口萎缩都难以对冲。

短期内一万亿刺激仍有可能但要和长期结构调整衔接

提高城市化率是出路

《21世纪》：中央的刺激政策到地方之后会不会变成大刺激计划引发债务问题？

王建：中国的地方政府都够大，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甚至一个大国的体量，想的问题和中央一样，面临的问题也都和中央一样，比如上那么多项目会引起过剩，过剩又会导致效益不好，怎么办？

上一轮刺激计划中，导致地方债的膨胀，从三万多亿膨胀到10万亿，这就是前一轮刺激政策的遗留问题。现在启动大投资计划，银行还能扛多少地方债，可能是个问题。

《21世纪》：如果以后经济继续下行，是不是还需要加码刺激计划？

王建：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短期的刺激计划和长期的结构调整启动相结合的问题。如果光讲短期刺激，不进行结构调整，那么越刺激越严重。所以，短期刺激计划要和长期结构调整相衔接，这才是出路。

如果光是打强心针，加上今年投资力度没那么大，国际形势也不比从前，刺激计划可能还对冲不了外需萎缩。这样的话，经济下滑的势头是不会改变的。

《21世纪》：现在似乎银行有钱也贷不出去，需求是否难刺激起来？

王建：前段时间银行批了贷款之后，企业也不去提款，就是担心做了之后就亏本。所以，如果不从根本上把内需打开，经济还是要下滑，越下滑就越难投资。

目前经济增速下滑，其实是潜在增长率发生变化的情况。考虑到中国劳动力总数即将下降，人口红利结束早就开始酝酿了，真正的劳动力增量变成负数，得等到2015年。现在引起经济长期下滑的原因主要是城市化率滞后，分配、收入差距拉大。

要解决长期经济下滑的问题，需要提高城市化率。而城市化率是一个非常大的话题。提升城市化率难度很大，政府不愿意从这种挑战大的事情入手，而倾向于做些简单的事情。要改变城市化滞后的现状，需要几代人的努力。